“你是说,你从未见过像这样的景观?”谢顿问。
“我来川陀不过两年,许多时间都待在大学里,所以我不算是个环球旅客。然而我还是去过一些地方,听过一些风土民情。但我从未见过或听过有什么地方像这里这样千篇一律。”
日主稳当地驾车前进,一点也没有急着赶路的意思。路上还有些像是货车的车辆,坐在驾驶座的人一律寸发不生。在光线的照耀下,他们的光头全都闪闪发亮。
道路两旁有些朴实无华的三层楼建筑,所有的线条都以直角相交,每一个角落都是灰色。
“死气沉沉,”铎丝夸张地说,“真是死气沉沉。”
“平等主义。”谢顿轻声说道,“据我猜想,没有一个兄弟能声称在任何方面比任何人更有特权。”
沿途的人行道上有许多行人,但不见任何活动回廊的踪迹,附近也听不到任何磁浮捷运的声音。
铎丝说:“我猜穿灰色的是女性。”
“很难判断,”谢顿说,“长袍遮掩了一切,而每个光头看来又都差不多。”
“穿灰色的总是成双成对,否则就跟一个穿白色的在一起。穿白色的可以单独行走,而且日主也身穿白色长袍。”
“你也许说对了。”谢顿提高音量说道,“日主,我很好奇……”
“若是好奇的话,就随便问吧,不过我绝无义务回答。”
“我们似乎正经过一个住宅区,没有任何商用建筑,或是工业区的迹象……”
“我们是个纯粹的农业社会,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你知道我是外星人士,”谢顿硬生生地说,“我来川陀只不过两个月。”
“够长了。”
“但你们若是个农业社会,日主,我们怎么也没经过任何农场呢?”
“都在较低的层级。”日主简短答道。
“那么,麦曲生这一层全都是住宅区吗?”
“还有其他几层。我们就是你见到的样子,每位兄弟和他的家人住在同等的寓所,每个支族住在同等的小区,大家都有同样的地面车,所有的兄弟都自己驾驶。没有任何奴仆,也没有人靠他人劳力享清福。此外,更没有人能觉得高人一等。”
谢顿向铎丝扬了扬被遮起的眉毛,又说:“但是某些人穿着白袍,某些则穿灰袍。”
“那是因为某些人是兄弟,而某些人是姐妹。”
“我们呢?”
“你是一名外族男子,一位客人。你和你的——”他顿了一下,“——同伴不会受到麦曲生生活方式的任何束缚。然而,你得穿一件白袍,你的同伴得穿一件灰的。你们将住在特别的客房,它和我们的寓所一模一样。”
“众生平等似乎是个迷人的理想,可是当你们的人口增加时,又会发生什么情形?是不是将大饼切成较小块?”
“人口绝不会增加。否则我们必须争取更多土地,周围的外族人不会允许这种事情;而若不然,我们的生活方式就会每况愈下。”
“可是万一——”谢顿的话只讲了-半。
日主将他的话打断:“够了,外族男子谢顿。我提醒过你,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我们的任务,我们对我们的朋友——外族男子夫铭所做的承诺,是只要你不侵犯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便会尽力保障你的安全。我们会做到这点,不过仅止于此。好奇心可以有,但你若是纠缠不休,那我们的耐性很快会被磨光。”
他的语调透出不容对方再开口的意思,令谢顿感到又急又气。夫铭虽然帮了那么大的忙,却显然将重点本末倒置。
谢顿寻求的不是安全,至少不仅是安全。他还需要寻找线索,要是得不到,他就不能——也不会——待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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