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昂淡然道:你真这么想吗,谢顿?他们全都小心翼翼让我赢球,我赢得一点乐趣都没有。”
谢顿说:“这样的话,陛下,您可以命令您的对手更卖力些。”“没有用的,他们无论如何会刻意输给我。而他们要是真赢了,那我而言比赢得毫无意义更没乐趣。身为皇帝自有其悲哀,谢顿。假如久瑞南成功当上皇帝,他也会发现这点。”克里昂说完,便走入御用沐浴间。他再重新出现时,全身已经洗净蒸干,并换上较正式的服装。
“现在,谢顿,他挥手逐退所有的人,“再也没有比网球场更隐秘的地方了,而且天气又这么好,所以我们就待在这里,别进屋去。我读过麦曲生那个日主十四的来信,那样行得通吗?”
“完全行得通,陛下。正如您读到的,他们谴责久瑞南是一名麦曲生的脱缰者,而且控以最严重的亵渎罪。”
“那能了结他吗?”
“这次打击使他的声势一落千丈,陛下。如今,没有多少人还相信首相是机器人的疯狂说法。久瑞南如今不但被当成一个装模作样的骗子,更糟的是,他被逮个正着。”“逮个正着,没错。”克里昂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光耍阴谋只能算狡猾,或许 还值得佩服,但被逮个正着就是愚蠢,绝对不会有人钦佩。” “您真是一针见血,陛下。” “那么,久瑞南不再是威胁了。” “这点我们还不能确定,陛下。即使是现在,他也可能东山再起。久瑞南的组织仍然存在,他仍然有些死心塌地的追随者。曾有人在遭逢比这更大的打击后仍卷土重来,历史上这样的例子不少。”
“这样,我们处决他吧,谢顿。” 谢顿揺摇头。“那恐伯是不智之举,陛下。您不会想成就一名烈士,或是让您自己像个独裁者吧。”克里昂皱起眉头。“你现在的口气和丹莫茨尔一模一样。每当我想采取强硬行动 时,他就会嘀咕‘独裁者’三个字。在我之前就曾有皇帝采取强硬行动,结果却赢得强势与果决的赞誉。”
“话是没错,陛下,但我们处于动荡的时代,而且确实没有必要处决他。您能用别的方式达到目的,同时显得开明而仁厚。”
“显得开明?”
“您本来就很开明,陛下,是我一时失言。处决久瑞南等于是在报复,可能会有人认为这种做法卑鄙。身为皇上,对所有子民的信仰,您都必须抱持着仁爱——甚至慈父般的态度。 您对他们一视同仁,因为您是所有子民的皇上。”“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陛下,久瑞南碰触了麦曲生人的痛处,而您对他的亵渎行为甚为震怒。他生来就是他们的一分子,还有什么办法,会比把久瑞南交给麦曲生人、让他们来处置更好呢?您会由于皇恩浩荡而受世人喝彩。”“然后,麦曲生人会处决他?”“有可能,陛下,他们惩罚亵渎罪的法律极其严酷。就算最好的情况,久瑞南也将被终生囚禁于苦役监狱中。”
克里昂微微一笑。“好极了,我得到人道与宽容的美名,而由麦曲生人当刽子手。” “他们绝对做得到,陛下,假使您真将久瑞南交给他们。然而,那样仍会使他成为名烈士。”
“这回你把我搞糊涂了,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让久瑞南自己选择,就说您因为顾虑帝国黎民的福祉,而想将他交给麦曲生人,但您的人道胸怀深恐麦曲生人可能太严酷。因此,您决定给他另一个选择:流放到尼沙亚、在那里默默平静地度过余生。毕竟,那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正是他对外声称的故乡。当然,您会将他置于监视之下。”
“那样就能解决一切吗?”
“当然,选择问麦曲生无疑是自杀,我觉得久瑞南不是那种会自杀的人,他必然会选择尼沙亚。不过这做法虽然合乎常理,却不是英维好汉的行径。在尼沙亚当个流亡者,几乎不可能领导什么反帝国运动。他的追随者必定作鸟兽散,他们能以神圣的狂热追随一名烈士,但实在很难追随一个懦夫。” “妙透了!你是怎么想出这一切的,谢顿?”克里昂的声音中充满了钦佩。 谢顿说:“我只是觉得这么假设似乎很合理……”“算了。”克里昂突然说,“我想你不会告诉我实话,即使你说了,我也不认为我会了解。但我要提醒你一点,丹莫茨尔即将离职。这次的危机证明他已无力继续佐政,而我也同意让他退休,但帝国不能没有首相,从此刻起,你就是首相。”
“陛下!”谢顿高声喊道,夹杂着惊愕与惶恐。 “哈里·谢顿首相,”克里昂平静地说,“这是帝国皇帝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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