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达淡然地说:如果天气总是那么好,爷爷,我们一定会觉得厌烦。每晚有些小小的变化其实比较好。”
“对你是好的,婉达,因为你还年轻,还会拥有很多个黄昏。爷爷就不同啦,对我来说, 好天气永远不嫌多。”
“拜托,爷爷,你才不老。你右腿的状况不错,心灵也像以前一样敏锐——我都知道哦。”“乖孙女,继续说,让我感觉舒服点。”然后,他有点懊恼地说,“我真想出去走走,离 开这间窄小的公寓,散步到帝国图书馆,享受一下这美好的黄昏。”“你要到图书馆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可是……” “可是?”
“我答应过芮奇,以后出门一定要有保镖陪着。”“爸不在这里。”
“我知道,”谢顿喃喃地说,“但承诺总是承诺。” “他没说该由谁来当保镖,对不对?我们去散散步,我来当你的保镖。”
“你?”谢顿咧嘴笑了笑。
“没错,就是我,我自愿提供这项服务。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去。” 谢顿很开心。他原本不打算带手杖出去,因为他右腿的老毛病近来已经好多了。但如果只有婉达这位保镖,他想自己最好还是带着那只新手杖。新手杖的杖头灌了铅,比原来那只沉重、坚固得多。
这趟漫步可以说相当愉快,谢顿很庆幸自己没有抗拒这个诱惑。但眼前的景象突然激起了谢顿愤怒与沮丧交杂的情绪,他举起手杖说:“你看那里!”婉达抬起头。就像每个黄昏一样,穹顶正放出光芒,制造一种薄暮的气氛。光线会随着夜色渐深逐渐变暗。
然而谢顿指的地方是穹顶上一条暗带,那里的灯光消失了。谢顿说:“我刚到川陀的时候,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随时都有人维修那些灯泡。那时整个城市都在运作,可是现在,川陀已经从这些小地方上开始崩溃。我想不通为什么没有人在乎?为什么没有向皇宫请愿的活动?为什么没有抗议示威游行?好像川陀人民自己 期望这个城市逐步瓦解,然后又迁怒到我身上,就因为我将事实现况明白地指出来。”婉达轻声道:“爷爷,我们后面有两个人。”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进因穹顶灯光故障而形成的阴影里。谢顿问道:“他们只是路过吗?”“不,”婉达没有回头,她不必那么做,“他们在跟踪你。” “你能阻止他们吗?把他们推走?”“我在努力,但对方有两个人,而且意志很坚决。这就像——在推一堵墙。”“他们距离我们多远?”
“三米左右。”
“越来越近了吗?”
“是的,爷爷。”
“等他们距离我们一米时,马上告诉我。”他握着手杖的手向下滑到中段,然后把手杖转过来,让灌铅的那头向下。
“来了,爷爷!”婉达悄声道。谢顿立即转身,猛挥手杖,杖头重重落在其中一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便倒在人行道上,痛苦地扭动着。
谢顿说:“另外一个呢?”
“跑掉了。”
谢顿低头望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踩上他的胸部。“搜口袋,婉达。一定有人付他信用点,我要找出他的信用档案,说不定能认出幕后的主使者是谁。”他又突然感慨地说,“我本来想打他的头。”
“那样他会没命的,爷爷。” 谢顿点了点头:“我原本正是想要他的命。唉,这念头真要不得,幸好我没打中。” 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你,把手杖给我!” “警官——”谢顿和气地唤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先帮这个可怜人召救护车。”“可怜人?”谢顿顿时火冒三丈,“他是要攻击我,我只是在自卫。” “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名保安官说:“这人碰都没碰你一下,是你转过身去,毫无来由 就给他一棍。那不是自卫,那叫作蓄意伤害。” “警官,我告诉你——”
“什么也别告诉我,有话等到法庭再讲。” 婉达以甜美轻柔的声音说:“警官,请你听我们说——” 那保安官说:“没你的事,小姐,你快回家。” 婉达站了起来:我绝不会丢下我祖父不管的,警官。我祖父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在婉达闪烁的目光下,保安官喃喃道:“好吧,那就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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