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鸟之岛

　　第8章 鸟之岛
　　第二天，吃过一顿由麦片粥、奶油，还有烤鲱鱼组成的健康早餐之后，他们五个人收起了帐篷，登上了船。这艘船被命名为“幸运星”，孩子们觉得这是个很棒的名字。
　　琪琪不怎么受老渔夫和他的妻子待见。他们以前从未见过鹦鹉，对琪琪充满怀疑。
　　“天佑吾王。”琪琪说道，她已经从之前的经验里学到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她说的这句话很好。但是她又画蛇添足地说道：“女王跳，砰，砰，砰！”
　　现在她跟其他人一起上了船，小船又一次在蔚蓝的水面上轻掠而行。依旧是晴空万里，阳光猛烈。真正的五月天气，使得大海呈现出一种清澈、透明的蓝，成千上万的小光点在水面上雀跃起舞。
　　“我还是有那种很快乐的感觉。”露西安开心地说着，她的手垂在船舷边上，感受着清凉柔滑的海水攫住她的手指向后拖曳，“现在去找鸟岛吧！我们今天真的会找到一些的，对吧，比尔？”
　　“当然喽。”比尔说着，提高了一点船速。水沫飞溅起来，轻轻地落到每个人身上。
　　“噢噢噢，真好！”黛娜说，“我正嫌热呢，正好让我凉快下来。再来一次，比尔！我觉得可以再多来几次。”
　　他们在水面上飞驰了五个小时，然后杰克喊起来：“海岛！看，你们可以看见地平线上这一团那一团的小点！那一定是海岛！”
　　现在孩子们开始看到水面上和天空中有许许多多不同的鸟儿。杰克兴奋地叫出它们的名字来。
　　“那儿有一只剪水鹱！这可真是个好名字。菲利普快看，那是只刀嘴海雀！——天啊，那是只侏海雀吗？”
　　男孩们对野生海鸟的形貌如数家珍，激动得差点从船上掉下去。许多鸟儿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汽艇发出的噪声，继续自顾自地上下翻飞着，就算几乎快要撞上船了也懒得转弯避开。
　　“那儿有只鸬鹚，”杰克喊道，“快看！你能看到它在水下游泳——它抓住了一条鱼。它过来了。它笨手笨脚地从水里出来飞走了。天啊，如果我把相机准备好该多好！”
　　琪琪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这么多的鸟儿。她不喜欢杰克突然对其他鸟儿所表现出的兴趣。当一只大海鸥恰好悠闲地飞到了汽艇上方时，琪琪从下面猛然直冲而上，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尖叫，然后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那只大海鸥被吓了一跳，扇动着强壮的翅膀垂直上升，惊慌地叫了起来：
　　“咿咿咿——噢噢——咿咿——噢噢噢噢噢！”
　　琪琪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它，那只大海鸥，以为琪琪一定是某种奇怪的同类，于是在周围盘旋。然后它冲着鹦鹉猛扑了一下。不过琪琪翻身躲开了，落到了杰克的肩膀上。
　　“咿咿——噢！”琪琪挑衅地叫了一声。那只大黑背鸥疑惑地瞥了一眼之后，继续赶自己的路了，估计它正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种海鸥行为这么古怪。
　　“你真是个笨蛋，琪琪。”杰克说，“总有一天某只海鸥会把你当晚餐给吃了的。”
　　“可怜的老琪琪。”鹦鹉说道，还活灵活现地叹息了一声。比尔笑起来。“我不能想象等我们看到海鹦在帚石楠和海石竹花丛中蹒跚而过时，琪琪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他说，“恐怕她不会让它们好过的。”
　　当他们接近第一座海岛时，水上和空中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鸟儿。它们时而在风中优雅地滑翔，时而潜入水中捉鱼，时而如玩具鸭子一样在水面漂浮。各种各样的叫声汇成了一首大合唱，有些尖锐，有些低沉，还有些凄婉而孤独。它们给了孩子们一种原始而又狂喜的感觉。
　　当他们靠近这座岛时，孩子们突然陷入了沉默。一座悬崖高耸在他们眼前，从上到下满满的全是鸟儿！孩子们欣喜若狂地盯着看个不停。
　　鸟儿，鸟儿，鸟儿！每一层岩壁上都有鸟儿或站或蹲，成千上万的白色塘鹅，数不胜数的褐色崖海鸦，还有其他的海鸟都混杂在一起，尽管男孩们不停地把眼睛贴在望远镜上，也还是没法把它们全都辨认出来。
　　“多么熙熙攘攘啊！”比尔说着，也目不转睛地看入了迷。的确如此。除了那些站在岩壁上的，总有鸟儿不停地穿梭往来。就这样，鸟儿们忙碌地来来去去，伴随着一阵阵兴奋的叫声。
　　“它们对自己的蛋不太上心了。”轮到露西安从杰克的望远镜中观察的时候，她难过地说道。那些粗心大意的鸟儿起飞时，会把它们珍贵的蛋从岩壁上撞翻落下悬崖，在底部的石头上摔个粉碎。
　　“它们能下很多蛋呢。”菲利普说道，“来吧，露西安——把望远镜还给我吧！天啊，多么壮观啊！我今晚应该把这些都写在我的笔记本上。”
　　汽艇小心地绕行靠近了岩石峭壁。比尔不再看鸟，而是仔细地留意着礁石。绕过那陡峭的悬崖就是一片向下的斜坡，比尔发现了一个看起来适合泊船的地方。
　　那是一片小小的有遮掩的沙地海湾。他把船驶进去，缓缓地着了陆。他跟两个男孩一起跳下来，为了安全起见，把船锚稳稳地抛上岸然后挖坑埋了起来。
　　“这里会成为我们的大本营吗？”黛娜问道，四处张望着。
　　“噢，不会，”杰克马上说道，“我们还要四处游览一下呢，接着去找一个海鹦之岛，是吧，比尔？我真的很想待在这些鸟岛之间，好能随心所欲地从一个岛跑到另一个岛。不过我们今晚可以待在这里，对吗？”
　　对四个孩子和比尔来说，这是美好的一天。伴着成千上万在头顶上方盘旋鸣叫却显然一点也不害怕他们的鸟儿，孩子们向着刚才从另一边看到的陡峭悬崖走去。
　　鸟儿们在地上筑巢，有时要不打扰到正在孵蛋的鸟或者不踩碎鸟蛋就走过去是一件挺困难的事。有些鸟儿作势冲着孩子们的腿狠啄，不过没人被真的碰到。那只是一种威胁的姿态而已。
　　琪琪少见地沉默不语。她蹲坐在杰克的肩膀上，脑袋缩进了脖子里。一下子这么多鸟儿看起来好像让她不知所措了。不过杰克知道她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然后说着“擦干净脚”和“把门关上”来吓唬周围的鸟儿。
　　他们到达了悬崖的顶端，耳朵几乎快被周围的鸣叫声震聋了。鸟儿们在空中起起落落，滑翔飞升，在蓝天之中织就了无穷无尽的图案。
　　“真有意思，它们从来不会撞到彼此，”露西安惊讶地说道，“一次相撞都没有。我一直看着呢。”
　　“估计有个交通警察，”菲利普严肃地说，“你也许不知道，它们之中可能有一些翅膀下面带着执照呢。”
　　“别闹了，”露西安说，“不管怎样，千千万万只鸟在一起却没有碰撞，它们可真聪明。
　　太吵了！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了。”
　　他们来到了悬崖的最边沿。比尔拉着露西安的胳膊。“别靠太近，”他说，“这里的悬崖几乎是垂直的。”
　　确实如此。当孩子们趴下来，小心翼翼地从上面俯视时，这给了他们一种奇怪的感觉，海水看起来是那么、那么地低低在下，缓慢地来了又去，只有遥远的隆隆声提示着海浪的撞击。露西安发觉她自己正抓着旁边开满海石竹花的草丛。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自己在地上不安全，”她笑着说，“我觉得我好像得紧抓不放。
　　我觉得有点——嗯，有点上下颠倒！”
　　比尔在她说完这番话后牢牢抓住了她。他知道她是感觉头晕目眩了，而他可不会让小露西安冒任何风险！这四个孩子他都非常喜欢，不过露西安是他的最爱。
　　孩子们望着鸟儿在那狭窄的悬崖岩壁上无休无止地来来往往。这是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杰克透过望远镜看着，对着一些更狭窄的岩层上正在发生的争吵推搡咯咯轻笑。
　　“就像调皮的孩子，”他说，“在告诉彼此挪一挪，腾一腾地方，要不然我就把你推下去——果然不出所料，有的飞走了。不过没关系，因为它们张开翅膀在空中来了一次优美的滑翔。哎呀，我倒不介意变成一只海鸟——可以沿着海岸昂首阔步，在海面上漂浮游动或下潜捉鱼，又或者在强风中滑翔数英里。我真的不介意——”
　　“那是什么？”菲利普突然说道，他听到了一个不是由海鸟们发出来的声音，“听！一架飞机，绝对的！”
　　大家都在听着，对着如洗的碧空极目远眺。接着，远远地，他们看见了一个小点，稳稳地在空中移动着，还听到了引擎发出的隆隆声。
　　“一架飞机！居然会飞到这里来！”比尔说，“唔——这可是在这里我最没料到会看到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