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
科林庄园平静了片刻。见到乔治和安妮来帮忙，乔安娜很高兴，因为包括她在内家里有八个人，要洗的碗碟餐具可不少。
这天早上，让乔安娜惊讶的是，家里又多了一个孩子，早餐后在客厅里听到事情的经过，她才知道原委！
楼上，贝尔塔在帮忙整理床铺，但她做得不太好，因为她以前很少自己动手。她非常乐意学习，为此范妮婶婶感到很满意。蒂米和莎莉窜来窜去，从床底下钻出来，又飞快地跑了出去，把房间弄得更乱了。
“真让人高兴，蒂米喜欢莎莉。”贝尔塔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不明白为什么乔治觉得不会。我觉得乔治很有趣。”
“不见得。”范妮婶婶说，“我们就她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来磨磨她的性子，直到几年前准备上学，才认识三个堂兄妹。孤独的人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相处，但现在和她相处容易多了，你很快就会发现的。”
“我也是独生女，”贝尔塔说道，“但是我爹爹总是带着我和很多孩子一起玩。爹爹太‘吼’了——我是说太好了。我应该说个‘二席次’‘太好了’，就能说好了。”
“嗯，还有‘二十次’！”范妮婶婶说，“这个词不是这么读的，应该读作‘二十’，不是‘二席’。但是别一下就改过来了，带点口音也挺好听的！”
“好，好，好！二十，二十！”贝尔塔一边整理床铺，一边高喊。迪克朝房间里看了看，咯咯直笑。
“哎呀！”迪克咧嘴一笑，学着美国口音说道，“小宝贝，你们国家‘吼’极了！”
“别傻了，迪克。”范妮婶婶笑着说，“好了，差不多了。贝尔塔，我们下楼去开个会，你去叫其他人，好吗？”
贝尔塔带上莎莉去叫迪克和朱利安，蒂米跟在后面，它对莎莉情有独钟。他们又去叫乔治和安妮，但是乔治见到蒂米并不开心。
“你去哪儿了？”她说，“能不能别跟着莎莉跑来跑去？它会非常非常讨厌你的！”
“汪！”莎 莉 的 叫 声 尖 而 短 促， 一 点 也 不 像 蒂 米 来 得 深沉，“汪！”
很快，五个孩子和两只狗，还有乔安娜，加上范妮婶婶都到了客厅。贝尔塔开始有点惴惴不安。范妮婶婶收到了贝尔塔爸爸的来信，但是没有读给孩子们听，而是告诉他们信里说了什么，还跟乔安娜解释了贝尔塔的情况。
“乔安娜，你一向都知道大人的工作有多重要，”她说，“贝尔塔小姐的爸爸在美国的工作也是如此，他们俩在做个大项目。”
“噢，是的，夫人。”乔安娜显得兴致勃勃。
“警方通知贝尔塔的爸爸说贝尔塔可能会被绑架勒索，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他手里的科学机密。”范妮婶婶接着说道，“所以她被送到我们家，让我们在这三个星期内保护好她，三个星期后计划就完成了，到时候科研成果会公之于众。贝尔塔要去安妮和乔治的学校上学，最好先让她们互相了解一下。”
乔安娜点点头：“夫人，我明白了，我想我们可以保证贝尔塔小姐的安全，对吧？”
“肯定的。”范妮婶婶说，“但她爸爸还有一些想法，希望我们能照做，他说最好把贝尔塔打扮成一个男孩……”
“绝妙的想法。”迪克打断范妮婶婶。
“还要给她起一个名字——男孩的名字，”范妮婶婶说，“再把头发剪短……”
“啊！不要，求您了！”贝尔塔恳求道，她那金黄色的鬈发往后一甩，“我不要，短头发的女孩像男孩一样，看起来很傻，他们……”
安妮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皱了皱眉。贝尔塔连忙住口，才想起来乔治的鬈发和男孩子一样短。
“我觉得必须照你爸爸说的去做。”范妮婶婶说，“贝尔塔，这可不是小事。你看，如果有人来找你，想绑架你，要是你长得像个男孩，他们就认不出了。”
“可是我的头发，”贝尔塔几乎要哭了，“爹爹怎么会说把我的头发剪掉？他每次都说我的头发‘吼’漂亮！”
这时候没有人想告诉她又把“好”说成了“吼”！要把头发剪掉，贝尔塔感到心如刀割。
“头发会很快长起来的。”范妮婶婶安慰贝尔塔。
“她的头型很好，”朱利安仔细看着贝尔塔的脑袋，“留短头发应该会很好看。”
贝尔塔破涕为笑，如果朱利安这么看，那还不算太糟糕。
“但是衣服呢？”贝尔塔想起来，大惊失色，“爹爹一直说女孩子穿男孩子的衣服难看死了。”
“你穿不会比乔治更难看，”迪克说，“她现在就穿着男孩的运动衫、男孩的牛仔裤和男孩的鞋子！”
“我觉得很难看。”贝尔塔执意说道，乔治立即怒目而视。
“嗯，我觉得你到时候看起来会很丑。”乔治说，“一点都不像个男孩，一身女孩子气，傻头傻脑的。我觉得把你打扮成男孩简直是蠢到家了。”
“啊哈！我们的乔治想做唯一的假小子！”迪克诡秘地说。乔治一怒之下一拳打过来，迪克迅速闪开了。
“行了，”朱利安说，“早上我去给贝尔塔买些男孩子的衣物，这样就解决了。头发怎么办？我来剪？”
见朱利安如此专横地应付贝尔塔，三言两语就把问题解决了，范妮婶婶不禁想笑。更好笑的是，贝尔塔居然没和朱利安吵起来。
“你愿意的话就去买吧。”她说，“但最好还是不要你给她剪头发，你会剪得像个稻草人！”
“我不介意朱利安来剪。”贝尔塔说，她忽然间变得出奇的温顺。
“我亲自给你剪。”范妮婶婶说，“那名字呢？我们不能再叫你贝尔塔了，这是肯定的。”
“我不想起男孩的名字，”贝尔塔说，“像乔治这样，叫个男孩的名字真傻。”
“你要真的这么没有礼貌的话，我……”乔治开口道，但没有往下说。朱利安和迪克放声大笑。
“啊呀，乔治——你和贝尔塔要把我们笑死！”朱利安说，“你要竭尽全力装成男生，贝尔塔却要费尽心思摆脱男生？我的天哪，不要再吵了，先把问题解决。我们就叫她贝尔塔·罗伯特。”
“不，这听起来也太像贝尔塔了。”迪克不同意，“应该起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我们要起一个普通的、男孩的名字，像吉姆、汤姆或约翰之类。”
“不要，”贝尔塔反对，“哪一个我都不喜欢。用我的姓吧，求求你们了。”
“叫什么？也是女孩的名字吗？”朱利安问道。
“没错。但是男孩子也可以叫，只是后来拼法不同了。”贝尔塔回道，“叫莱斯利，我觉得是个好名字。”
“莱斯利，不错，很适合你。”朱利安说，“比贝尔塔更适合。我们就叫你莱斯利，人们会以为莱斯利最后的一个字是‘利’，而不是‘丽’。好了，就这样，问题都解决了。”
“还早呢。”范妮婶婶说，“我要说的是，不能让贝尔塔——我是说莱斯利，离开你们的视线。一碰到奇怪的事，或看到陌生人，你们必须马上报警。警方知道莱斯利和我们在一起，也知道原因，任何事情都可以马上报告给他们。当然，他们也会注意随时观察的。”
“这听起来就像是在冒险！”迪克说道，他很高兴。
“千万别是。”范妮婶婶说，“我想没有人会猜到贝尔塔——我是说莱斯利，乔装打扮了，而会觉得她是你和朱利安的小伙伴，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哎呀，要一直把‘她’当作‘他’可真难！”
“确实。”朱利安说道，站起身，“范妮婶婶，您能给我点钱吗，我这就去给莱斯利买点东西。您看他穿什么尺码？”
大家会心一笑。“他穿着3码的鞋，”乔安娜笑着说，“早上我注意到了。”
“而且他必须习惯在右边扣上外套，而不是左边。”安妮也跟着大家一起打趣来。
“她很快就会习惯的吧？”乔治说，“蒂米，是吗？”
“乔治，别搞破坏。”朱利安说，“就一次口误，说她而不是他，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我是说莱斯利。”
“嗯，我知道。”乔治说，“只是她实在不像个男孩，而且……”
“我不想像个男孩。”贝尔塔说，“我觉得你看起来……”
“又来了！”朱利安打断贝尔塔，“停，莱斯利，别说了，乔治，乔治，你最好一起去，帮我给莱斯利买东西。走吧，别皱着个眉头，看起来像一个生闷气的女孩！”
乔治一听立刻换了个表情，忍不住对狡猾的朱利安笑了。
“来了。”她说，“贝尔塔，一会儿见。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就变成莱斯利了，头发也短了！”
乔治和朱利安出门去了。安妮拿来婶婶最锋利的剪刀，把一条大毛巾披在贝尔塔肩上。贝尔塔看上去快忍不住泪水了。
“高兴点儿。”迪克说，“剪完你就变成短发天使了！范妮婶婶，开始吧，让我们看看她剪完头发是什么样子。”
“坐 着 别 动。”范 妮 婶 婶 开 始 剪 了。“咔 嚓 —— 咔 嚓 —— 咔嚓！”金黄的鬈发一缕缕掉在地板上，贝尔塔痛哭起来：“我的头发！我受不了。啊，我的头发！”
不一会儿，头发剪得差不多了，落在地板上，范妮婶婶开始修剪剩下的头发，尽可能让贝尔塔看起来像个男孩子。范妮婶婶的手艺真不错，迪克和安妮看得津津有味。
“好啦！完成！”范妮婶婶终于说道，“莱斯利，别哭了，让我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