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听完简昨晚的经历后，惊骇万分。“你爸爸像往常一样，”简说，“早早地起来，想在塔顶完成一部分工作。当他打开塔顶房门时，他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有一部分论文不见了，而且……”
“简！太可怕了！”阿修说，“那里存放着爸爸最宝贵的论文，还有新发明的所有数据。那个发明的意义非比寻常，简，它……”
“你没跟别人说过你爸爸的计划吧？跟我也不行，”简说，“之前就告诫过你。可能你无意中透露了太多，被有心之人听去了！”
阿修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常常当着大家的面炫耀爸爸的发明，害得爸爸的论文被盗了？是在公交车上，还是在露营地里？要是侦探团听说昨晚塔里失窃、重要论文被盗、爸爸最新发明的数据和表格不见了，他们会怎么看我？尤其是朱利安，他肯定会说是我的大嘴巴害的！天哪，报纸会报道我们失窃的事吗？会不会又有一大群人蠢蠢欲动，想来四处窥探，好奇地小声讨论爸爸的塔？
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跑下楼。简告诉他，昨晚她听到院子里有人窃窃私语，还看到有人爬塔。“你爸爸说，要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把长梯子搬进搬出院子是不可能的，”她说，“那会不会是带滑轮的梯子？是的话就轻便多了，用绳子拴住就可以拉动梯子了。”
“对，像擦窗工人用的那种。”阿修说，“我的天，不会是擦窗工人吧！你说呢？”
“不会的，我和那位先生认识二十年了，”简说，“他为人正直可靠，你不用怀疑他。但小偷用的，肯定是擦窗工人用的那种梯子。
等我洗完碗，我们就去院子里检查，看看有没有梯子拖拽过的痕迹。我昨晚没听见任何拖动声，但我的确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和某种东西滑落的声音，除此之外没听见其他声音了。”
“滑落声有可能是梯子拖拽时发出的声音！”阿修说，“你看淘气包，它在听我们说话，好像它听得懂似的。淘气包，你昨晚明明听见了，为什么没叫醒我？你平时听到陌生的声音或是碰到怪事都会醒来的呀。”
淘气包跳到阿修身上，抱住他的手臂，从阿修的声音中它感觉到他的沮丧和焦虑，它不喜欢他那样。它小声地安慰阿修，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
“你最好去安慰下你爸爸，”简说，“那些论文撒得到处都是，他上塔顶整理论文去了，现在一定很失落。”
阿修站起来想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膝盖抖得迈不开腿。爸爸会不会问我，有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他的工作？天哪！昨天我还在吹嘘爸爸的车轮辋来着，那是一个很棒的新发明！这样想着，阿修觉得膝盖颤抖得更厉害了。
幸运的是，教授正在整理论文的丢失情况，他还在为论文被偷而难过，无暇顾及阿修说过或做过什么。
阿修走进了塔顶的房间。“阿修，你来了，”教授说，“给我搭把手，昨晚的贼把桌子上的整摞论文都弄翻在地，幸亏他没看到掉到桌子底下的那几份。我不知道偷走的那些论文对他来说有什么用，他得有很高的科学素养，才能仅凭偷走的那部分就读懂整篇论文。”
“所以他还会回来偷第二次？”阿修问。
“很有可能，”教授说，“所以我得把剩下的论文藏在别的地方，你给我出出主意？”
“爸爸，您选好了地方之后，请先告诉我再去藏，”阿修请求道，“您也知道您有多容易忘事，万一您忘了藏论文的地点，那您的工作就无法继续了。您被偷的数据和图表有备份吗？”
“没有，但是我已经记住它们了。”教授说，“只是得花些时间把它们再誊写出来，好歹没全部丢掉。但这工作很麻烦，尤其是我是按日期记录的。阿修，帮我跑跑腿，好吗？我还有工作。”
阿修沿着螺旋形楼梯走下塔，他得让他爸爸把论文小心地藏好，而且是藏在很隐蔽的地方。“天哪，希望他不会像上次藏论文那样。”他想，“他把论文塞进烟囱里，结果第二天晚上特别冷，简去生火，差点把它们烧成灰烬！幸亏它们在她点火前自己掉了下来，不然真的就都烧没了。为什么像爸爸这么睿智的人，却会在日常生活里做蠢事呢？他要不就是忘了把它们放哪了，要不就是把它们放在一个人人都能找着的地方！”
阿修找到简，说：“简，爸爸说，贼只偷走了一部分论文，只凭那部分是读不懂的，他觉得那些贼还会来偷剩下的论文。”
“哼！让他来！”简说，“如果你爸爸让我来藏的话，我会把它们藏到一个没有贼能找着的地方。藏匿的地方我对你也会保密！”
“恐怕他会再藏在烟囱里，或者其他明显的地方，”阿修的焦虑感染了简，“应该把它们藏到没人能想到的地方。如果爸爸把论文藏起来之后却忘记了位置，他就永远找不回它们了。但小贼可能猜得到他藏论文的全部位置，那他们就有可能得到论文了。”
“我们去塔顶房间看看，我去清理墨渍，你看看你爸爸是不是已经整理完论文并把它们藏起来了。”简说，“他很可能一不小心就把论文藏在昨天小贼光顾过的地方了！那个混蛋小贼会轻轻松松爬上梯子，来到窗边，把窗户向左推开，然后拿走剩下的论文，爬下梯子溜走！”
“我们赶紧上塔顶去看看吧，”阿修说，“希望爸爸不在那儿！”
“他刚穿过院子，”简靠着窗边说，“看，他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什么。”
“是他的晨报，”阿修说，“看起来他要读好一会儿呢，天哪，希望新闻没有报道这件事，不然又会有一大帮人聚到屋子外边了。你记得上次有多糟糕吗，简，他们甚至踩坏了花圃！”
“哎，有些人就是热衷打探！”简说，“说实话，好几次我往窗户外面泼洗碗水，都泼到了他们头上——我当然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晓得他们在窗外鬼鬼祟祟地打探呢！”
阿修大笑，“我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他说，“简，如果那些人又在窗外窥探的话，我们一起往窗外泼洗碗水吧。来吧，简，趁爸爸不在塔顶，我们赶紧上去看看吧！”
他们穿过院子的时候，简停下来仔细地察看着地面。
“你在找什么？”阿修问。
“我在找有没有梯子拖拽过的痕迹，”简说，“我明明听到奇怪的摩擦声，但听起来也不像是拖梯子的声音。”
两人找遍了整个院子，却没找到任何梯子拖过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简说，“那个摩擦声听起来让人很不安。”她抬头看高耸陡立的塔壁，这座塔是由形状各异的燧石砌成的，这种燧石在科林和大洼地的乡下很常见。
“我怀疑只有猫才能爬上去，”简疑惑地说，“人可办不到，因为迟早会滑落下来，那样太危险了。但猫也不一定能爬那么高。”
“但你说你看到有人在爬塔壁！”阿修说，“简，你看到的会不会只是云的阴影？你看这塔壁，谁能在大晚上，还是在没有灯的情况下，爬到塔顶？”
简朝上仔细看着，说：“对，没有人，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我昨晚肯定是看错了，但我绝对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爬塔壁。虽然晚上很容易把黑影误认为是别的东西，而且我没看到梯子，否则我们一定能在院子里的石头路上找到痕迹。好啦，我们赶紧上塔顶的房间去，不然待会儿你爸爸又折回来啦。”
他们顺着螺旋形楼梯拾级而上。三扇门都没上锁，很明显，教授待会儿读完报纸就会回来。
“他这坏毛病！哪怕离开一分钟也得把门锁好呀！”简说，“你看这墨渍，弄得到处都是。那个走得很准的小钟也不见了，真好奇那个贼要一个钟干吗！”
“小钟便于携带嘛，”阿修说，“反正他已经偷了爸爸的论文，再顺手牵羊一个钟有什么奇怪的。他可能还偷了其他东西呢。”
他们刚进房间，简立刻惊叫起来：“看，那桌子上的不就是你爸爸正在进行中的论文吗，写满数字的那些？”
阿修凑近细看，也惊讶地说：“是的，正是他最新的论文，他之前给我看过，我还记得这个图表。简，他怎么放心把它们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不锁门呢？而且这里昨晚才刚被盗啊，爸爸怎么这么粗心呢，他明明说了要把剩下的论文藏好的！如果小贼把这些也偷去了，那他们就可以利用他全部的研究成果了。”
“这样吧，阿修，我们来藏好它们，怎么样？”简说，“藏完也不用告诉他具体位置，但我们得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才行，毫无疑问，小贼会再回来偷论文的。”
“我想到了！”阿修说，“把它们藏到科林岛去！随便藏到哪个破败的古堡里！绝对没有人会猜到！”
“好主意！把它们放在屋外别的什么地方会更安全。”简边说着，边快速地摞好论文，“给，你最好告诉朱利安他们，然后尽快和他们一起去科林岛。天哪，只有把它们放在远离这里的地方，才能让人松口气，晚上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阿修把论文塞进外套里，赶紧和简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梯。他们看到教授就在不远处跟他们打招呼：“阿修，简，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问我，你们想知道我把论文藏哪儿了，对不对？过来，我小声地告诉你们。”
两人一时语塞，满心惭愧地走向教授。“我把它们包了起来，放到煤窑最深处啦！上面还用煤块盖着！”尽管教授想要压低声音，还是忍不住大声地说了出来。
“您看您的裤子都成什么样了，先生。”简岔开话题，“天哪，您坐煤块上面了吗？您看起来脏兮兮的，您快过来，我帮您刷干净。
我们到室外刷吧，不然煤灰会把家里弄脏的。”
“你不觉得煤窑非常安全吗，简？”教授问，“哈！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后会忘记藏的位置？”
他高兴地走开了，简笑着对阿修说：“亲爱的教授啊，他只是藏了一堆报纸而已，根本不是他的论文。等等，他想读晨报时我们该怎么办？阿修，赶紧骑单车再去买些报纸回来！无论什么报道都行！家里有位糊涂智者就是有意思！说不准他还会闹出什么笑话呢！”
| 欢迎访问英文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