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沮丧地摇摇头,然后站起来向暖炉走去。
“要添柴吗?”汤米说,“让我来,你别动得太厉害。”
“我的手臂已经没事了,”塔彭丝说,“别这么夸张,让人以为我骨头断了呢!其实只不过是点擦伤而已。”
“别这么说,无论如何,这是明白无误的枪伤,你在战争时就受过伤。”
“这就像一场战争,”塔彭丝说,“确实如此!”
“是啊,”汤米说,“我们在穆林斯这事上处理得非常棒。”
“汉尼拔干得真不错,你觉得呢?”
“是干得不错,”汤米说,“它把真相告诉我们,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它义无反顾地扑向了蒲苇丛,多半是鼻子告诉它的,它的鼻子可真灵。”
“我的鼻子却没告诉我什么,反而把她看作是上天赐予我的园丁。我们只能雇用在所罗门先生家做过事的人,我几乎把这茬儿给忘了。克里斯宾先生告诉了你更多的消息吗?我猜他的本名应该不是克里斯宾。”
“也许不是。”汤米说。
“他是来做侦探工作的吗?这里的侦探可真不少啊。”
“不,他不是侦探,我想他是因为安全方面的因素被派过来的,也就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吗?”塔彭丝说,“当然也保护你,他现在在哪儿?”
“我想在处理穆林斯小姐的事。”
“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肚子反倒饿起来了。如同人们常说的那样肚子空了。我想吃几个热螃蟹,再配上咖喱调味的奶油酱。”
“你终于好起来了,”汤米说,“想吃东西我就放心了。”
“我没有生病,只是受了点伤,这两者可大不相同啊。”
“汉尼拔告诉你蒲苇丛中有敌人的时候,想必你和我一样清楚藏在蒲苇丛中女扮男装狙击你的是穆林斯小姐——”
“你和我都认为她会再试一次,”塔彭丝说,“我因受伤而被迫躺在床上,然后我们做了一个安排,汤米,是不是这样?”
“是的,就是这样,”汤米说,“我想她会很快得出结论:你中了子弹,受伤躺在床上。”
“于是她带着女性的温情来看我。”塔彭丝说。
“我认为我们的安排非常好,”汤米说。“我们让阿尔伯特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另外,”塔彭丝说,“给我端上了杯咖啡,又为访客准备了一杯。”
“你没看见穆林斯——或克里斯宾称呼的多多——把东西放在了咖啡杯里吗?”
“是的,”塔彭丝说。“我的确没有看见,她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抓住放着花瓶的小桌,然后不停地道歉。这时我自然会去看打破的花瓶,心想是不是可以修好,根本没注意到她。”
“阿尔伯特却看着她。”汤米说,“他事先把铰链的空隙放大,再从那里偷看。”
“他把汉尼拔关在浴室,但门并没有闩牢。他知道汉尼拔很善于开门。把门闩得太紧的话,它就没法打开。汉尼拔打开门后猛力前扑,勇猛得像一只孟加拉虎。”
“是的,”汤米说,“这描述非常贴切。”
“那个叫克里斯宾的人应该已经结束调查了吧。在他看来,穆林斯小姐跟玛丽·乔丹或只存在于过去的乔纳桑·凯恩这类危险人物有着某种联系——”
“我觉得乔纳桑·凯恩不单只存在于过去。他的接班人或替代者也许现在还存在着。现在有许多这种喜爱暴力的年轻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施以暴力,而且还组成了众多的暴力团体。此外还有新法西斯势力,他们怀念希特勒及其组织的光辉时代。”
“我正在看斯坦莱·韦曼的《汉尼拔伯爵》,”塔彭丝说,“这是他最好的作品之一,是在亚历山大的书中找到的。”
“这本书怎么了?”
“我觉得现在跟《汉尼拔伯爵》的时代非常像。也许每个时代都是如此。可怜的孩子们,他们抱着喜悦、满足感与虚荣心参加少年十字军。他们认为,上帝赋予他们解放耶路撒冷的使命,以为只要自己一去,大海就会分开,像《圣经》的摩西那样走过去。与此相仿的是,年轻姑娘和少年现在经常在法庭上出现,他们抢劫靠年金过着寒酸生活的老年人,瞄上了他们从银行提出的那一点点钱。书中描述了发生在圣·巴索洛缪的大屠杀。现在,这种事再一次发生了。新法西斯分子在不久的将来无疑会和一流的著名大学联系在一起。我想没有人会告诉我们这类事情。你真以为克里斯宾先生会找到没有人找得到的隐藏处吗?蓄水池,不错,银行抢匪常把赃物藏在蓄水池里。对藏物地点来说,蓄水池也许湿气太重了。汤米,你真觉得克里斯宾先生在做完调查之后,会回来继续照顾我和你吗?”
“我不需要人照顾。”
“别逞强了。”塔彭丝说。
“我想他会来辞行的。”
“是的,他非常有礼貌。”
“他必须来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完全复原了。”
“我只是受了轻伤,医生已经诊断过了。”
“克里斯宾先生对园艺非常感兴趣,”汤米说,“这点我很清楚。他以前确实在一个叫所罗门的朋友那工作过。所罗门先生若干年前去世了,这正好可以被用作掩护。他可以说他为所罗门先生工作过,人们也会这样相信。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被看作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是的,人往往会有许多方面的考虑。”
门铃响了,汉尼拔以孟加拉虎的架势飞奔出去,准备杀死任何胆敢侵入自己守护圣域的人。汤米拿了一封信进来。
“给我们俩的,”汤米说,“可以打开吗?”
“你打开吧。”
汤米拆开了信。
“很好,”他说,“又看见希望了。”
“写了些什么?”
“是罗宾逊先生邀请你和我共进晚餐的邀请函。他说,到下下个星期,你一定已经痊愈了,他想邀你前往共进晚餐。在罗宾逊先生乡下的家里,我想是在苏塞克斯。”
“你觉得到那时他会告诉我们一些事情吗?”
“我想应该会。”汤米说。
“把一览表带去吗?”塔彭丝说,“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塔彭丝飞速地念着表中的名字。
“《黑箭》、亚历山大、帕金森、维多利亚时代的陶凳牛津和剑桥、格里-亨-罗、KK、玛蒂尔德的肚子、凯恩和阿贝尔、真爱。”
“够了,”汤米说,“太疯狂了。”
“这次的事从头到尾都像疯了一样。除了我们之外,罗宾逊还请了其他客人吗?”
“也许还有派克威上校。”
“那最好先准备止咳药,”塔彭丝说,“总之,我也想去看看罗宾逊先生。我不相信他是你说得那样脸型方正,头发稀疏的人——汤米,下下个星期黛波拉是不是要带孩子过来住啊?”
“不,”汤米说,“是下个星期。”
“很好,安排得非常好。”塔彭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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