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暴风雨之夜

暴风雨之夜
孩子们开始准备他们的晚餐了。蒂米在旁边跑来跑去假装帮忙，想要别人往它嘴里塞点面包或冷火腿，却没能如愿以偿。
开饭了，朱利安又一次不安地瞥了一眼西边的天空。“一会儿肯定会下雨的。”那片云现在已经遮住了半边天空，吞没了傍晚的太阳，“我们应该把帐篷搭起来。”
“你说得没错。”乔治说。
“最好快点。”迪克说道，“我刚才明显感觉到一阵凉风，这是我们来到这里后的第一波真正的冷空气。今晚我们肯定要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
“好吧，我们把东西从荆豆丛下面拿出来吧，”朱利安说，“大家一起干，很快就能把帐篷搭好。”
45分钟后，帐篷在巨大的花丛庇护下稳稳地搭好了。“咱们干得太漂亮了，”迪克高兴地说，“只有飓风才能把我们的帐篷吹走。在这儿会很安全的，再弄些石南垫在帐篷里吧。今天晚上毯子不能躺了，要拿来裹紧身体，所以得把我们的床弄得软软的。”
他们把石南堆进帐篷里，把雨衣摊在上面。伙伴们抬头望望天空，毫无疑问，雨要来了，而且可能是暴风雨！不过，明天就会放晴的——就和前几天一样。如果实在不幸，赶上雨下个不停，他们就去托比说的那些洞穴探险。
天几乎彻底黑了，孩子们全都钻进一顶帐篷里，打开收音机听广播。他们让蒂米也进来，但是蒂米好像更愿意待在外面。
他们刚打开收音机，蒂米几乎立刻吠叫起来。乔治忙把收音机关掉了。
“有人来的时候蒂米就会这么叫，”她说，“不知道是谁来了。”
“我猜是托比来叫我们去农场过夜。”迪克猜测着。
“我猜是格林格尔先生在捕飞蛾！”安妮咯咯地笑着说。
“我猜是简斯夫人在找做诅咒用的东西！”乔治说。
大家都笑了。“瞎说！”迪克说，“但这确实像个会有女巫出没的夜晚！”
蒂米还在叫着，朱利安把头伸出帐篷。“怎么了，蒂米？”他说，“有人来了吗？”
“汪汪！”蒂米回应道，并没有把头转向朱利安，而是想在黑夜中看清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它可能是看到刺猬了。”乔治在帐篷里说，“它总是对着刺猬咆哮，因为没法用嘴叼起它们来。”
“嗯，也许你说得没错，”朱利安说，“但我想出去让蒂米带我看看它到底在叫什么。它肯定是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了！”
朱利安钻出帐篷去找蒂米。“蒂米，”他说，“怎么了？是什么让你这么心烦意乱啊？”
蒂米摇着尾巴跑到朱利安面前。它显然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朱利安跟着它，脚绊到了石南上差点摔倒，真应该带着手电筒，外面忽明忽暗的。
蒂米从山上向机场的方向跑去，绕过一片白桦林，停了下来。
它再次大声吠叫起来。朱利安看到前面有个黑影在移动，他喊道：“谁在那儿！是谁？”
“是我，布伦特先生，”一个恼怒的声音回答道。朱利安这时终于看到了一根长棍，其中一端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捕蝶网，“我要在下雨之前检查一下我们设的陷阱，不然大雨会把飞蛾冲走的。”
“哦，”朱利安说，“蒂米叫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格林格尔先生也在附近吗？”
“是的，所以如果你的狗再叫，你就知道那是我们俩了。”布伦特先生说，“我们经常在晚上出来，就像蝴蝶喜欢在白天活动一样，飞蛾喜欢夜晚。你能不能别让那只狗对着我叫了？它真是缺乏训练。”
“别叫了，蒂米。”朱利安命令道，蒂米乖乖地闭上嘴，但是仍然僵硬地站着，盯着暗处的男人。
“我现在要去下一个陷阱了，”男人说，“你可以带着这只聒噪的狗回你们的露营地了。”布伦特先生离开了，拿着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
“我们就在山上，”朱利安说，“离这里大概一百码。哦，您带着手电筒呢，真希望我也带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但是走得很慢，手电筒的光束越来越暗了。
朱利安开始往山上走，想返回帐篷，但周围越来越暗，路越来越难找！他迷失了方向，走得太远了。蒂米有点困惑，用嘴巴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
“我走错路了吗？”朱利安说，“糟糕！我这么快就孤零零地在山坡上迷路了。迪克！乔治！安妮！喊一声，好吗？我不知道我走到哪儿了。”
但是他走得太远了，三个人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蒂米必须在看到其他人打着手电筒出现之前，把朱利安带到正确的路上。蒂米做到了，朱利安如释重负。他可不想待在比利科克山的暴风雨里。
“是你吗，朱利安？”安妮焦虑地喊道，“你走了好久！是迷路了吗？”
“差点迷路了！”朱利安说，“我太傻了，没带手电筒。但是蒂米知道正确的路。真高兴我回来了！外面刚刚开始下雨！”
“蒂米在冲谁叫呢？”乔治问。
“其中一个蝴蝶专家布伦特先生，就是迪克和我今天看到的那个，”朱利安说，“我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墨镜上的反光，还有他拿着的捕网。他说格林格尔先生也在外面。”
“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吗？”安妮惊叹不已，“所有的飞蛾都会藏起来的。”
“他们出来就是检查捕蛾陷阱的——他是这么说的。”朱利安说，“他们在树干上抹上像蜂蜜一样的黏黏的东西，然后飞蛾就大量地飞来粘在上面。这样他们就可以把它们捉住了。”
“我明白了，我想布伦特先生担心下雨会把粘住的飞蛾冲走，”迪克说，“嗯，他们两个肯定会被暴风雨困住的。听听打在帐篷上的雨声有多大！”
蒂米不喜欢沉重的雨滴打在身上的刺痛感，也挤进帐篷里，挨着乔治和安妮坐下来。
“蒂米，你占的地方真大，”乔治说，“你就不能让自己变小一点吗？”
蒂米显然不能，它是只大型犬，还特别喜欢把四肢伸开。它把淋湿的头靠在乔治的膝盖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乔治拍拍它说道：“小骗子！你叹什么气呀？因为骨头啃完了？
还是因为下雨，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在山上乱跑、乱吠一通？”
“我们现在干点什么呢？”朱利安说，他把手电筒放在收音机上，多少让帐篷里亮一点，“收音机里没什么我们爱听的了。”
“我的雨衣包里有一副牌，”乔治说，“我们来玩牌吧。”大家都高兴起来。
在小帐篷里玩牌很麻烦，蒂米有时还会在牌洗好的时候站起来，把牌堆弄乱。暴风雨越来越大，好像在故意用力击打在小帐篷的帆布上。
蒂米又开始吠叫了，吓了大家一跳。它爬过大家的腿和膝盖，把头伸出帐篷，大声吠叫着。
“好家伙，你差点害我犯心脏病！”迪克说，把它拉了回来，“你在外面会淋湿的，蒂米，快回来。外面只是一些疯狂的捕蛾人在泡了雨的陷阱里抓飞蛾呢。别担心他们，他们可能还特别享受呢。”
但是蒂米就是叫个不停，甚至在朱利安试图把它拖回帐篷的时候咆哮起来。
“它到底怎么了？”朱利安困惑地说，“别叫了，蒂米！你快把我们震聋了！”
“有什么东西让它很不安，这有点不寻常，”乔治说，“听，是不是有人在叫？”
每个人都停下来仔细听着，但是下雨的声音实在太大了，除了雨声和风声，他们什么都听不清。
“好吧，不管是什么让蒂米感到不安，我们也无能为力了，”迪克说，“我们不可能跑到暴雨里去检查。如果那样做不仅会被淋个透，还可能会迷路的！”
蒂米还在吠叫，乔治生气地喊道：“蒂米，别叫了，听到没有？
我受不了了。”
乔治很少对蒂米生气，蒂米惊讶地转过身来。乔治扑向它，用力把它拖进了帐篷。“现在，安静！”她命令道，“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没法出去！”
就在此时，另一声喧哗穿透了呼啸的大风和倾盆大雨，孩子们和蒂米立刻竖起耳朵，坐得纹丝不动。
“呜——呜——呜——呜——”
他们都看向对方。“飞机？”迪克说道，“是飞机？在这样的天气里飞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