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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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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莱蒙小姐总是很高效,在他跑到街上之前,就叫了辆出租车等着他。她没有问什么问题,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她没问波洛离开之后她应该做些什么。她不需要他告诉她。
她总是知道要做什么,而且从不出差错。
波洛很快就抵达了卡尔索普大街。他付了车费之后走下车,四下张望。他看到快乐三叶草的店名了,但是不管奥利弗夫人伪装得多高超,他没在附近看到一个类似她的人。他走到大街尽头又折返,若不是那对颇令他们感兴趣的男女离开了餐馆,奥利弗夫人跟踪过去了,就是出了其他的事。为了一探究竟,他走到了餐馆门口。里面因热气而起的雾气太大,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于是他推门进去,眼睛四下扫视着。
他立马看到那个曾拜访过他的姑娘坐在一张早餐桌旁。她背靠着墙独自坐着,点燃一根香烟,盯着面前的墙壁。她看上去有些失神。不,波洛想,不止如此。她看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好像进入了某种遗忘症的状态,好像身处在其他什么地方。
他悄悄穿过餐厅,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她抬起头,波洛感到些许安慰,好像她还认得他。
“很高兴再次见面,小姐。”他欢欣鼓舞地说,“我想你认得我。”
“是的,是的,我认得。”
“能被一位只短暂地见过一次面的年轻女士认出来真是荣幸至极。”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地看着他。
“我能问一句,您怎么知道是我?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您的胡子。”诺玛马上答道,“那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的。”
她的这一观察让他很满意,在这样的场合下,他一如往常满怀骄傲和自负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啊,是的,真是对极了。是的,没有什么人的胡子像我一样。它们真是不错,嗯?”
“是的,嗯,是的,我想是的。”
“啊,您在对胡子的了解方面不是什么行家里手,但是我告诉您,雷斯塔里克小姐,诺玛·雷斯塔里克小姐,您的名字是这个吗?这胡子真是棒极了。”
他在说她的名字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一下。因为她最开始看着周围的一切,显露出一种茫然无知的感觉,那么渺远,他怀疑她是否能注意到他。她做到了,还有些吃惊。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她问。
“确实,那天早晨您来拜访我的时候,并没把您的名字告诉我的男仆。”“您是怎么知道的?您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您的?”
他察觉到了她的戒备和恐惧。
“我的一位朋友。”他说,“有时候,朋友们总是很有用处。”
“是谁?”
“小姐,您喜欢对我保密。同样地,我也选择对您保密。”
“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是赫尔克里·波洛。”波洛用自己一贯的严肃口吻说。接着他闭上了嘴,等她主动说话,他只是坐在那里,温和地微笑着看着她。
“我,”她开口道,又停了下来。“——要——”她再次欲言又止。
“我们那天早晨并没有说到什么。我知道。”赫尔克里·波洛说,“您只是告诉我您可能犯了谋杀罪。”
“啊,您说的那个啊!”
“是的小姐,就是那件事。”
“但是,我的意思当然不是那样了。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那只是个玩笑。”
“是吗?您一大清早来找我,还是在我用早餐的时候。您说事情紧急。这种紧急的情况就是您可能犯了谋杀罪。现在您说这就是您的一个玩笑,不可能吧?”
一位女侍应生走来走去,特意看向波洛,她猛地朝他走来,递给他一只小孩子在洗澡的时候会折的小纸船。
“这是给您的吧,”她说,“波洛先生?一位女士留给您的。”
“啊,是的。”波洛说,“您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那位女士说我只要看到您的胡子就知道您是谁了。她说我之前肯定没有看过这样的胡子。她说得对极了。”她一边盯着胡子看,一边补充着。
“嗯,非常感谢。”
波洛接过这只纸船,把它打开,抚平之后,他看到了上面用铅笔写着的急匆匆的笔迹:“他刚离开。她还在这里待着,所以我把她交给你了,我去跟踪他。”后面还有阿里阿德涅的签名。
“啊,是的。”赫尔克里·波洛把它折了起来,放进口袋。“我们说到哪儿了?我想是您的幽默感,雷斯塔里克小姐。”
“您是只知道我的名字还是,还是您知道我所有的事?”
“我了解您的一些事。您是诺玛·雷斯塔里克小姐,您的住址是伦敦博罗登大楼67号。
您的家庭地址是长麓村的克劳斯海吉斯。您跟您的父亲、继母和一位老舅公,还有,啊,是的,一位陪伴那个老爷子的看护姑娘住在一起。您瞧,我还算是消息灵通。”
“您一定是跟踪我了。”
“不,不。”波洛说,“根本没这回事。对于这件事,我以我的信誉作担保。”
“但是您不是警察吧,是吗?您没说过自己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
她满腹的怀疑和抗拒消散了。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说。
“我不是要迫使您雇用我。”波洛说,“您早就说过了,我太年迈了。或许您是对的。但是因为我了解您的一些情况,我们何不坐下来平和地谈谈如何解决您的难题呢?那些老年人,或许行动迟缓,但是却可以提供给您许多人生经验教训。”
诺玛还是充满疑惑地看着他,显现出了那种之前出现过的大睁着眼睛、让波洛感到不安的神情。但是她无路可走,她此时面临着特殊的时刻,或者最起码波洛是这么判断的,她想要倾诉。出于某些原因,波洛是那种让人愿意与之交谈的人。
“他们觉得我疯了。”她直白地说,“并且,并且我也认为我疯了。精神错乱。”
“这真是有意思。”赫尔克里·波洛语气轻松地说,“关于这些事,有许多名称。这些名称都很宏大。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或是其他什么人能轻易地将之脱口而出。但是当您说自己疯了,这就是普通人眼中的那种情形。您说自己疯了,或是表现得有些疯狂,或是自以为自己疯了,或是觉得自己有可能疯了,那又能怎样呢?这并不是说这种情况糟糕透了。
这是因为人忍受了过多的折磨才引起的,通常这很容易被治愈。病因多是源于过重的精神压力,过度担心,在考试上过于用功,在情绪上太过较真,太依赖宗教信仰或是没有信仰,或是有足够的原因去恨自己的父亲或是母亲!或是,当然了,还有可能是在爱情上遭遇了不幸。”
“我有个继母。我恨她,我也恨我父亲。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恨这个人或是那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波洛说,“我想您一定是很爱您的生母。她是跟您父亲离婚了还是去世了?”
“去世了,她死于两年前。”
“您是否很爱她?”
“是的。我想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很爱她。她是个病秧子,您知道的,她常年待在疗养院里。”
“那么您父亲呢?”
“我父亲在这之前就远赴海外了。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他就去了南非。我想他是想要跟我母亲离婚,但是她不愿意。他去了南非,在那里从事矿业或是类似的职业。不管怎么说,他会在圣诞节给我写信,或是给我寄圣诞礼物或是派人带些什么东西给我。仅此而已。所以他于我而言不是很真实。他一年前回了家,因为他要打理我舅公的事务,还要处理所有财务类的事。当他回到家,他,他带回家一个新的妻子。”
“您忍受不了这件事情?”
“是的,确实。”
“但是您的母亲那时已经去世了。您知道的,对于男人来说,再婚再正常不过了。特别是他和妻子分居了那么久。那位他带来的新的妻子,是那位他想和您母亲离婚、急切想与之再婚的女人吗?”
“不,不是的,那个女人相当年轻,但是他的新妻子也相当漂亮,她做出一副要独占我父亲的姿态!”
她停顿了一下——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孩子气的口吻说着:“我还以为他这次回家能喜欢上我,能关心我,但是她不让他那样。她排斥我,她要把我排挤出去。”
“但是像您这样的年纪,这并没有什么啊。您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您可以自力更生,您可以享受生活,您可以自己选择朋友——”
“在我家里,这完全做不到!嗯,我是指在选择自己的朋友方面。”
“现今的姑娘们在挑选朋友方面总是难以避免被人指摘。”波洛说。
“现今的一切都大为不同了。”诺玛说,“我父亲跟我五岁时的记忆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曾经会跟我一起开心地玩耍。但是他现在不是很愉快,他总是忧心忡忡,脾气暴躁。是的,完全不同了。”
“我想那大概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人总是会变的。”
“但是人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他外貌改变了吗?”
“没有,这方面没变。啊,不!如果您看到过他挂在椅子后面的画作的话,虽然那是他年轻一些的时候画的,但是跟他现在的样子几乎完全一样。可是似乎又不是我记忆中的他。”
“但是您要知道,亲爱的。”波洛温和地说,“人永远不会像你所记得的那样。随着时光流逝,你把他们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塑造,塑造成你想要他们成为的样子,或是塑造成你以为自己记忆中所存留的他们的样子。如果你把他们想成是亲切的、欢愉的、俊美的,那么你就会把他们塑造成远超现实的形象。”
“您是这么想的吗?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停顿了片刻,突然说道,“但是为什么您会以为我想要杀人?”这个问题提得如此自然,它早就横亘在他们之间了。波洛感到,他们最起码是到了紧要关头了。
“这或许是个相当有趣的问题。”波洛说,“并且可能有相当有趣的缘由。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恐怕应该是医生吧。那种医生,您明白的。”
她反应迅速。
“我不会去看医生的,我不会去接近任何一位医生!他们想带我去看医生,接着我会被关在一个都是疯子的地方。他们不会再放我出去。我不要去任何像那样的地方。”她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不会把你送到这样的地方去的!您不需要这样惊恐。您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看医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可以把您跟我说过的事情告诉他,或许可以问问为什么会这样,他或许会告诉您缘由。”
“大卫也是这么说的。大卫说我该这么做,但是我不想。我想我不理解他。我一定要告诉医生我,我可能试图去做什么……”
“因为我总是记不得我做过什么,或是我去过哪里。我会迷失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而且我自己还不记得。有一次我在走廊,一个门外的走廊,在我继母的门外。我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拿到的。她朝我走过来,但是当她靠近我,她的脸色突然一变。那根本就不是她,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您所记得的,我想可能是噩梦。人在梦里会变成其他什么人。”
“那不是噩梦。我把左轮手枪拾了起来,它就掉落在我脚边——”
“在走廊上吗?”
“不,在院子里。她走了过来,从我手里拿了过去。”
“谁拿走了那把手枪?”
“克劳迪亚。她把我带上楼,给我喝了一些苦涩的东西。”
“那时,您的继母在哪里?”
“她也在那里,不,她不在。她在克劳斯海吉斯,或是在医院里。在医院里,他们发现她被投毒了,并且说是我做的。”“可能不是您,可能是其他什么人。”
“那会是谁呢?”
“或许是她丈夫。”
“我父亲?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给玛丽下毒呢?他对她全身心奉献。他痴迷于她!”
“你家里还有别的人,不是吗?”
“老舅公罗德里克?胡说!”
“没人知道。”波洛说,“他或许是精神错乱。他或许认为毒杀一位可能是妖艳女间谍的女人是他的责任。诸如此类。”
“那真有意思。”诺玛说,她放松了片刻,语气也变得自然多了。“罗德里克舅公确实在上次大战之中涉足了大量的间谍一类的事情。家里还有谁呢?索尼娅?我想她可能是个妖艳的间谍,但是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类型。”
“是的,确实好像没什么理由怀疑她要去毒杀您的继母。我想或许是仆人或是园丁?”
“不会的,他们只是时不时来一次。我不认为,嗯,他们不是那种有理由做这类事的人。”
“或许是您的继母自己做的。”
“自杀,您的意思是,就像另一个人做的一样吗?”
“有这种可能。”
“我不能想象玛丽会自杀。她很明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的,您以为她要是自杀的话,她应该会把头放在烤箱里,或是在床上躺好,服下大量安眠药。是这样吗?”“是的,这样会更加自然。所以您看,”诺玛严肃地说,“那肯定是我干的了。”
“啊哈!”波洛说,“这吊起了我的兴趣。好像您甘愿这么想,您认为您亲手投下了足以使人毙命的毒药,并且对此深信不疑。是的,您喜欢这个想法。”
“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您怎能说这样的话!”
“因为我想就是这样。”波洛说,“为什么您可能犯了谋杀罪这一想法如此令您激动,令您感到愉悦呢?”
“不是这样的。”
“我猜的。”波洛说。
她拿出自己的手包,开始在里面用手指摸索着。
“我不要在这里待着,听您对我说这些恐怖的话。”她给女侍应生打了个手势,女侍应生过来之后在账单上写着什么,之后把账单放在诺玛的盘子旁边。
“请让我来付钱。”赫尔克里·波洛说。
“不必了,我不会让您替我付账的。”
“您随意。”波洛说。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了。那个账单写着是由两个人支付。看起来那个打扮花哨的大卫并不介意由这个深爱着他的姑娘来替他付账。
“这么说今天请朋友吃早餐的是您啊,我明白了。”
“您怎么知道我跟别人一起来的呢?”
“我告诉过您,我知道很多事。”
她把硬币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我要走了。”她说,“您别跟踪我。”
“我想我也追不上您啊。”波洛说,“您一定记得我是如此老迈。如果您在大街上狂奔,我肯定是跟不上您的。”
她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您听到了吗?您不准跟着我。”
“您至少可以允许我为您开门吧。”他姿态优雅地为她打开门,“再会,小姐。”
她充满疑虑地看着他,之后快步走上大街,时不时还回头看着。波洛倚在门口看着她,但是并没有准备加快脚步跟上她。当她走出他的视线之后,波洛就转身回到了咖啡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波洛自言自语道。
那个女侍应生朝他这边走来,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波洛又坐回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为了让她舒心一些,他点了一杯咖啡。“这里面有很多疑问。”他嘟囔着,“是的,肯定有诸多谜团。”
一杯浅米黄色的液体被端了上来,放在他面前。他拿起来抿了一小口,做出一副被苦到了的表情。
他在猜测奥利弗夫人此刻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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