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个早晨

　　第3章 第一个早晨
　　第二天，两个女孩先醒了过来。时间还很早，但是已经有人在院子里做事了。露西安透过窗子去瞧。
　　“是埃文斯先生。”露西安说道，“他一定在挤牛奶。黛娜，快过来。你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吗？”
　　两个女孩跪在窗边，透过窗口向外张望。阳光在两座高山中间的深谷里流淌，但仍有很多阴影的地方它没有照到。远处的群山现出了它们雄伟的身姿。山顶距离越远越显得颜色湛蓝。天空也蓝得没有一点云彩。
　　“这天气与假期太般配了，就应该这样！”黛娜开心地说道，“我希望妈妈今天能让咱们去野餐。”
　　“关于这个假期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露西安说道，“我们不能参与任何可怕的冒险，艾莉阿姨已经决定好了，无论我们去哪里她都会跟着，要么就让比尔跟着我们。”
　　“没问题，我们冒险的次数也足够多了，”黛娜边穿衣服边说道，“比其他孩子的多多了。我并不介意这次没有。快点儿，露西安，这样我们就能赶在男生之前先使用盥洗室了。我们可不能太吵。妈妈不想太早被吵醒。”
　　露西安在路过男生房间的时候探头进去瞧了一下。男孩们仍在熟睡中。琪琪听见了门口露西安的声音，从翅膀底下伸出了头。但琪琪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个哈欠。露西安又仔细看了看菲利普的床。
　　那只叫白雪的小羊羔还在那里，舒服地依偎在菲利普的膝窝处。露西安看到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菲利普是一个多了不起的男孩啊，所有的小动物都那么喜欢他。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和各种动物一起玩耍。这时，小羊羔也抬起头来看露西安。
　　露西安赶快逃掉了，到盥洗室和黛娜一起洗漱。没多久她们就听见了男孩们起床的声音，还有琪琪在告诫某人要擦脚的声音。
　　“琪琪可能在教白雪一些礼仪。”露西安咯咯笑道，“她总是要教训菲利普的宠物。噢，黛娜，你还记得她和呼呼噗噗在一起有多好玩吗？就是我们上次冒险中见到的那两只海鹦。”
　　“啊噢。”黛娜发出了海鹦们经常发出的怪声。琪琪听见了这个声音。“啊噢噢噢噢！”她在男孩们的房间里回应道，“啊噢噢噢噢！”她随后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白雪有些惊慌地盯着琪琪。
　　“咩——”小山羊叫道。
　　“咩——”琪琪也模仿着叫道。小羊羔听见叫声立刻四处张望，以为还有其他的小伙伴呢。男孩们都笑了起来。
　　琪琪只要一看见有人笑了，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似的。她喉咙使劲儿地又发出了当下她最喜欢的声音：汽车换挡的声响。菲利普赶紧制止了她。
　　“快停下，琪琪！我们已经受够了这种噪声了。不要再这样做了！”
　　“天佑吾王！”琪琪用沮丧的声音说道，“擦擦你的脚，擤擤你的鼻涕。”
　　“快点儿，”女孩们把头伸进来，催促道，“你们这些慢性子！”
　　孩子们一起走下楼来，正赶上埃文斯太太在为早餐桌做最后一点点缀。餐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就像前一天晚上的晚餐一样。几罐泛着奶沫的牛奶堆在桌上，还带着刚刚挤出来的温度。早上又有几个装满覆盆子的大碗。
　　“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该吃哪个了？”杰克边嘀咕边坐了下来，琪琪站在他的肩膀上，“我闻到鸡蛋与培根的味道了，还有掺了覆盆子与奶油的麦片粥、火腿、西红柿，天哪，那是奶油芝士吗？我们能在早饭吃奶油芝士，简直太棒啦！”
　　当菲利普坐下来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白雪试图跳到他的膝盖上。菲利普把它推了下去：“不，白雪，吃饭的时候可不能这样。我实在忙得抽不开身来。你快去跟你妈妈道个早安吧。它一定在担心你到底在哪里。”
　　琪琪则在努力地吃着覆盆子。事实上，埃文斯太太专门给琪琪准备了一盘作为她的早餐。埃文斯太太和埃文斯先生都好笑地看着这只鸟。他们觉得琪琪非常棒。
　　“看啊，随便什么的！”琪琪说道，然后就又把她的鸟嘴埋进了覆盆子里。她的嘴巴很快就被覆盆子的果汁染成了粉红色。
　　在比尔和曼纳林夫人下楼之前，孩子们已经享用完了美好的早餐。埃文斯一家当然也早就吃过了。事实上，从他们谈论的那一连串事情来看，他们似乎把一天的工作都干完了。猪圈清理了，马的毛也刷过了，牛奶挤好了，鸡蛋也都拾进来了，牛群已经照看好了，还有其他的事情也都完成了。
　　“埃文斯太太，您知道我们的驴子在哪里吗，就是提前给我们安排好，可以让我们骑着进山的那几头？”菲利普问道。他已经吃完了早餐，白雪再次窝进了他的怀抱中。
　　“啊，牧羊人特雷弗会告诉你们的，”埃文斯太太说道，“那些驴是他哥哥的。看啊，特雷弗很快就会把驴子们给你们带过来了。”
　　“我们不能直接过去吗？我们可以把它们骑回来。”杰克说道。
　　“这可不成，特雷弗的哥哥住得离这里有三十英里远呢！”埃文斯先生说道，“你们可走不到那里去，瞧你。你们今天可以先去见见特雷弗，问问他你们的驴子怎么样了。”
　　这时曼纳林夫人与比尔出现了。在急速的山风中得到了一整晚的安眠，他们现在穿戴齐整，精力充沛。
　　“还有剩给我们的早饭吗？”比尔咧嘴笑道。
　　埃文斯太太赶紧又去煎培根和鸡蛋了。厨房里很快就又充满了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天哪，如果我待在这里，闻着这些食物，我很快就会又饿了，”菲利普说道，“比尔，我们要去看看牧羊人特雷弗，问问他关于我们的驴子的事情。妈妈，只要驴子一到，我们能立刻骑着它们去山上野餐吗？”
　　“当然，只要我能确认我会骑了，”曼纳林夫人说道，“如果我的那头驴太胖了，我一定会从驴背上滑下来的。”
　　“它们可不胖。”埃文斯先生向曼纳林夫人保证道，“它们就是专门供山间骑行用的，它们个头很小，但是非常强壮。我们有时候也会使用小马。但是特雷弗的哥哥专门培育了这种驴，就像小马一样好。”
　　“好啊，我们这就去找特雷弗吧。”菲利普说道，让白雪从他的膝盖上跳下去，“咱们走吧！琪琪，你愿意与这些覆盆子告别吗，你这只贪吃的鸟？”
　　琪琪飞到了杰克的肩膀上，四个孩子立刻顺着埃文斯先生指给他们的路出发了。白雪也蹦蹦跳跳地跟着他们，完全听不见妈妈在咩咩地呼唤它。它正式成为这个小团体中的一员了，孩子们都来抚摸着它。琪琪对此并不十分开心，她可不愿意孩子们的注意力被除自己以外的小动物吸引。
　　孩子们一行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爬。太阳这时升高了很多，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他们只穿着薄衬衫和短裤，但依然不觉得冷。他们来到了山间涌出的一眼泉水旁，坐下来喝口水，顺便用水洗了洗手脚。白雪也喝了水，又用它纤细却有力的四肢轻快地蹦了起来。它四处跳来跳去，就仿佛有翅膀一样。
　　“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像一只山羊一样跳来跳去，”杰克懒洋洋地说道，“它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很容易就那样轻快地跳到空中然后落在你想落的任何地方。”
　　菲利普忽然抓住了什么。有个小东西刚刚在温暖的溪岸上蜿蜒着滑行过去。黛娜立刻坐直了身子：“是什么？是什么？”
　　“是这个。”菲利普给其他人看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条银灰色的，像蛇一样的生物，有着明亮的小眼睛。
　　黛娜立刻尖叫了起来：“一条蛇！菲利普，赶快把它放下来。菲利普，它会咬你的！”
　　“它不会的，”菲利普平静地说道，“它不是蛇。再说了，英国的蛇也不会随便咬人的，除非是蝰蛇。我以前告诉过你。这是一条盲缺肢蜥——还是不错的品种呢。”
　　孩子们着迷地看着这条银色的盲缺肢蜥在菲利普的膝上蜿蜒地爬过。它的确看上去非常像蛇，但它不是。露西安与杰克都知道这一点，但黛娜总是忘记。她实在是太害怕蛇了，所以她只要一看见什么像蛇一样爬行的生物，就认定它一定与蛇是一家。
　　“这太吓人了，”黛娜的声音有些发抖，“把它弄走吧，菲利普，你怎么知道它不是蛇？”
　　“嗯，首先，它会眨眼睛，没有蛇会这样眨眼睛的。”菲利普说道，“仔细观察一下。它就像蜥蜴一样眨眼。当然，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它本来就属于蜥蜴家族嘛。”
　　正当菲利普说着的时候，这个小东西恰好就眨了一下眼睛。它现在停在菲利普膝盖上一动不动，不再试图逃跑了。菲利普用手抚摸着它，而它待在那里也很开心。
　　“我还从来没养过一条盲缺肢蜥当宠物呢，”菲利普说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菲利普！如果你敢留下那条蛇做宠物的话，我就告诉妈妈去，把你送回家！”黛娜极度惊恐地说道。
　　“黛娜，它不是蛇！”菲利普不耐烦地说道，“它是一条蜥蜴，没有腿的蜥蜴。它是无害的，而且非常有趣。只要它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留下它来做宠物。”
　　“愿意跟你在一起？它当然会愿意。”杰克说道，“你见过有动物不愿意的吗？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跟你一起去丛林探险，菲利普——总会有猴子满怀爱意地环绕在你的脖颈上，老虎也向你发出猫一样的喜爱的声音，蛇更是会缠在你的腿上，还有……”
　　黛娜再次尖叫了起来：“不要再说那种可怕的东西了！菲利普，你快把这条盲缺肢蜥弄走。”
　　菲利普不仅没有这么做，他还将盲缺肢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不用担心，黛娜，”菲利普说道，“你别离我太近。我并不太指望它会一直跟着我，它不会喜欢我的口袋的。让我等等看。”
　　于是，四个孩子重新出发，朝着小山的方向走去。黛娜小心翼翼地犹豫不前。哦，天哪，菲利普可能会再次留下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一定会把假期都毁了的！